Frank Ocean 的《Nikes》说了什么故事

理解 Frank Ocean 歌曲的关键在于把每首歌当成一个故事来看。Ocean 是很好的故事讲述者 – 《Channel Orange》（橘色频道）的名字来源在于这张专辑的每首歌都是一个故事（虚构的，或者有现实根基的），而在歌曲之间“加入电影对话和环境噪音等声音作为间奏曲”，就好像影视剧一样。Ocean 没有在这一专辑的封面加上自己的名字，因为他不把这张作品当成是“自己的故事”，而只是他“指导”的一部作品而已。《Nikes》作为《Blonde》这一专辑的开场曲目，也是这样一个故事。

这首歌的开头讲到了主角的视角里面看到的世界 – “these bitches want Nikes”，他觉得想跟他交好的人都是为了他的钱财，是 gold diggers；“ring like Carmelo”和“white like Othello”这两句歌词跟 MV 当中躺在钞票里面的黑女和骑在白马的女生的影像一同出现，说的大概是有的黑人女生想找有钱的白人，让自己看起来更“白”、提升自己的阶级。从这些歌词本身看，你可以理解为这首歌的主题就是反对物质主义 – Nike 是对于“假人”，“假的关系”，“假的生活”的隐喻。但作为一个故事，开头的这几句话讲述的是主角的认识，而不一定是事实；他对于其他人“these bitches want Nikes”的判断很可能反映的是他性格特点的 cynical, distrusting, indifferent。从这几句话，可以看出他不信任人、为人淡漠、不搞感情。（”I don’t play, I don’t make time”）

歌曲后面讲到一个（夏日）派对的场景。在派对上，他看到了他表亲的女朋友在池里游泳，像一条美人鱼一样。她的父母对她不太负责，她靠做 drug mule 为生（”His girl keep the scales”），但是感觉到迷失，好像被困在这种生活里面（”You been holding your breath / Weighted down”）。这里加入了“美人鱼”（表亲女友）的独白 – 她知道自己的男友对自己没什么感情，但是他的毒品生意给她提供生计，“而这就足够了”。她在将就和自我否认当中接受了继续跟男友的关系。而我们可以想象这首歌的主角对这个可怜的、缺少爱的女生有了 affection。他把这个女生叫做“real mermaid”（真正的美人鱼，与之前歌词描述的仅仅追随 Nikes 和钱财的“假人”不同）。

此后，变调的声音消失，我们听到 Ocean 用原声说“We’ll let you guys prophesy”，可以理解为其他人不看好他们俩的关系，但是他对这不在意 – 只有他们知道自己的关系未来怎样。歌词描述派对的华丽、闪烁、迷幻，“快活得仿佛昨夜已经是前世一般”；同时歌词描绘了华丽派对背后的虚无和虚假，他感到魔鬼存在于派对文化当中 – 好看的草地实际上是假草，派对很热闹但是让他想要戴上犹太教的 yarmulke 帽子来避开和抵挡，Balmin 的裤子看上去很豪华，但是穿得让他感觉 balls 热得粘住了。

MV 后半段，Ocean 用火燃烧了自己，连同外在的衣服。随后用灭火器清洁了自己。这里的意思应该是一种自我毁灭和寻求净化自己的需求。主角意识到 fast life/instant pleasure 不能真正满足他，反而让他更加空虚。在派对的虚假的喧嚣之中，主角看到了“美人鱼”跟一伙人一块来了。主角告诉她，“i know your nigga came with you / But he ain’t with you”。他虽然跟你一块，但他不在你身边。

在 pheromones 的影响下，他们躺倒在湿润的地上，看着周围的人 feet dance 跳舞，他对那个人说，

“我也许年纪更小 但是我会照顾你
我们没有相爱 但我会对你做爱
当你不在的时候 我会为你保留一些
我不是他 但我对你留下一些印记”

他也许更年轻，但是他会照顾好她（年轻也可以引申为没有那么有钱）。他们没有相爱，但是他会给她做爱（与开头主角说的“I don’t play”相呼应）。这段“表白” doesn’t sound huge but it sounds honest，是真诚而朴实的承诺。

对于淡漠的、cynical 的、不信任人的主角来说，他发现自己在不相信和不真实当中找到了值得相信和唯一真实的东西，而这就是他的真心话。